
黄谏(1403年—1465年),字廷臣,号卓庵、兰坡,庄浪卫(今甘肃永登县)人。黄谏是兰州历史上才华横溢、科举成绩最好的文人,但由于仕途平淡、政绩不显,所以《明史》无传,生平事迹较少。名宦杨一清曾做《黄谏墓志铭》海通众合,可惜今《杨一清集》未见收录。如果这篇墓志铭能出土的话,那黄谏的生平将能得到详细落实。
黄谏祖籍高邮(今江苏高邮市),大概是其祖上任职于庄浪卫,遂落籍于此。庄浪卫是一个军事单位,也曾经是陕西行都指挥使司的短暂驻地。明代地方军事由都指挥使、卫指挥使、所(千户、百户)三级体系构成,“卫”就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军分区。或许,黄谏祖先就是跟着肃王来兰州的军人,留戍于庄浪卫?
可从生活区域来看,黄谏似乎主要生活在兰州。今兰州市张掖路、武都路之间的黄家园,就是因黄谏故居而得名。那黄谏从庄浪卫移居黄家园的契机是什么呢?似乎难以理解。有人解释说黄谏“考中探花之后便迁居兰州”,姑备一说。
黄谏是正统七年(1442年)会试第六名、殿试第三名,妥妥的探花郎。其年黄谏四十岁。在全国层面的同台竞技中,黄谏能有这么优秀的成绩,实属不易,也说明其受教育的地方文化水平相当不错。这个受教育的地方会不会是庄浪卫?令人将信将疑。
考中进士之后,黄谏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之职。大致程序是,黄谏因成绩优异而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,读书三年后,再任翰林院编修。然后再由翰林编修提升为翰林侍读学士。侍读学士是翰林院里的重要职位,主要是参与修撰、起草文书、给皇帝、皇子讲经,仅次于掌院学士和翰林学士知制诰。黄谏能任这一职位,说明其学识、才华得到了翰林院的充分认可。从后来黄谏的著作和品行来看,他对经学有深入研究,书画兼善,“性质萃美,仪观清润”,也就是丰神润颜,气质颇佳。这些因素,能让他胜任翰林侍读学士之职。
展开剩余71%黄谏“始阨于陈循,终阨于石亨”(廖道南《殿阁词林记·翰林院侍讲学士黄谏》),两次遭遇让黄谏的仕途黯然失色。景泰七年(1456年),太常寺少卿刘俨、翰林侍读学士黄谏主持顺天府乡试。这本是一件扬眉吐气的好事,因为主持顺天府乡试者,必定是京师学术文化圈里深受认可的人物,但针对黄谏的科场诬告还是发生了。
顺天府,即今北京市。京师乡试的考生不仅包括北京周边的八郡士子,而且还有太学生,可谓人才济济,关系网复杂,极度敏感。大学士陈循之子陈瑛、太子太保王文之子王伦参考,他们拉拢黄谏、刘俨,但黄、刘不理,最终陈循、王文之子均落榜。陈循等遂质疑黄谏考试不公。陈循可是首辅(第一宰相),备受明代宗的宠信。在陈循的诬告下,黄谏处境艰难。幸好大学士高谷复核考卷,才让黄谏免于处罚。但经过这一周折,黄谏仕途和声誉受到了影响。
科考案结束后,黄谏短暂任左春坊左中允兼翰林院编修、尚宝寺丞等职。尚宝寺丞,即尚宝寺卿的副职,从五品。黄谏的职务在走下坡路,侍读学士是可以直接入阁、平步青云的阶梯海通众合,尚宝寺副职根本没法与之相比。
不过,黄谏似乎又碰到了好运气,因为明英宗复辟了(史称“夺门之变”),辅佐英宗复辟的首功之臣石亨(陕西渭南人)与黄谏同乡(当时甘肃属于陕西管辖),二人关系密切。石亨推荐黄谏任尚宝寺卿兼侍读学士,这样一来,黄谏不仅官复原职,而且还主管皇帝印章(尚宝寺管皇帝印章),地位骤然要紧起来。
如果按照这个好势头走下去,黄谏仕途真还不可限量。但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,黄谏因石亨而有仕途第二春,也因石亨罢黜而被贬谪甚至被逮捕。石亨是纯粹的武将,在北京保卫战、夺门之变中功劳卓著,可一旦得势后,却又专权骄横,跋扈非常,而且还大肆炫耀。天顺三年(1459年),石亨被以谋反罪斩首,连带之下,黄谏也贬为广州同知。数年后,不知因什么罪名,黄谏被逮捕,押解回京。在回京的路上,黄谏病卒,葬于淮河岸边。其子黄琳,成化年间为中书舍人。
黄谏一生与翰林院有着不解之缘,其任职大多数都在翰林院。翰林院是古代文人的圣殿,当然也是黄谏的最大荣誉,这足以证明黄谏的学术文化受到时代文人的推崇。其仕途坎坷,完全是因遭遇了陈循、石亨这两个朝廷最高官之故。陈循的诬告及其坐持高位,让黄谏声誉、仕途都受到影响;石亨骤得高位后提携黄谏,最终却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推究其情,似乎黄谏都处于被动状态,可惜具体细节难悉其详。为这个出身于兰州的探花郎的翰林人生倍感遗憾!
黄谏著作有《书经集解》《诗经集解》《使南稿》《兰坡集》《兰县志》等,均已亡佚,今仅存零散篇章而已。这里录其《金城关》一诗:
危楼筑向白云间,睥睨遥连活水湾。
万里风烟通汉苑,四时云雾锁秦关。
塞垣有备风尘静,边境无虞岁月闲。
我有移忠心最赤,肯教容易老朱颜!
再录其《金城关记》一文:
黄河经皋兰城北,距城西八十步,架浮梁以渡河。河之北有关,凡甘肃官员之朝会,陕右民庶之转输,腹里军士之轮班操备,皆逾于是。旧关创自洪武甲子,乃指挥佥事杨廉移置,至次年乙丑工完。计今年乙丑,凡六十一年,其城垣颓圮,戍楼倾坏,而边备亦废弛弗修。去岁冬,朝廷以瓦剌潜蓄窥伺边徼之心,乃命镇守陕西右都御史陈公镒巡抚边卫,整饬武备,选将练兵以御之。公至兰州,相是地通连外境,为西陲重镇,宜得大臣以守备焉。事闻于朝,遂以山东佥司事进膺钦差把总守备之任。
至,则首以是关为西州要塞,其隳圮若此,岂所以壮威远夷,而屏藩中国也哉?乃恢画经理,劝工募力,重修葺之。拓其城郭,甃以砖石,而戍楼睥睨,以次而成。其外又广其地为甕城,城内正北筑台,高丈余,上构真武殿。肇工于正统十年八月十一日辛亥,至次年三月初三庚午讫工。
卫之官属,喜公能成是功而不烦民力也,乃相率征文,以记其修葺之岁月。予惟修城郭,完要塞,守备者之重事也。李公守备是邦,委托甚重,而能先致谨于此,诚知所重轻矣。然不迫之以速成,而必兴事于秋后者,恐妨农之耕获也。苟使民力一匮,虽外侮不侵,于治何补?虽然,昔先零诸羌背畔,赵充国驰至金城,分屯要塞,而羌人竟不烦兵而下。今西虏之在沙漠,闻朝廷之选边将,公能体朝廷之心,急所先务,修城完塞,练习军士,休息民力,如此则必将怖慑遁逃矣。噫!一夫怒当关,百万不敢傍。谨书于石,以冀将士之胥助云。
(执笔:清辉 编辑:王丽娜)
来源:黄河清风
编辑:柴任翔海通众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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